“凯尔特人将死刑犯留作五年一度的祭神大典上献祭的人牺。据说这样的人牺越多,土地获得的增产力就越大。如果没有足够的死刑犯充当人牺,就以战争中的俘虏来补充。这些人牺都由德鲁伊德巫师或祭司亲自杀死献祭,有时用箭射死,有时在木桩上钉死,有时还把人牺装在用柳条编的或木制、草扎的巨大偶像中,点燃偶像一起焚烧。”
“除了每五年一次杀祭众多人牺的盛大节日外,我们有理由假定还有规模较小、一年一次的同类节日,所有这些节日及其献祭人牺的残迹,迄今仍在欧洲很多地区流传。古代德鲁伊德祭司们把人牺装进用柳条编制或用草扎的巨大偶像中的做法,使我们想到,现在很多地方还常把扮作树精的活人装进覆盖着枝叶的框架中。既然土地的增产力取决于献祭人牺的情况,所以曼哈德便把凯尔特人装入柳条或草框中的人牺视为树精或植物精灵的代表。
“曼哈德对凯尔特人祭祀习俗的解释同我们的讨论存在分歧。他认为古代凯尔特人焚烧的柳木人偶是植物精灵的代表,因而焚烧它们是一种巫术仪式,目的是为庄稼求得生长必需的阳光。而且他还将经常在篝火中烧死的动物看作谷精的代表,我们在本书前面也说过,谷精常被想象为以动物的形态现身。曼哈德的理论是有根据的,加之他本人的权威性,我们对其理论也不应小视。本书前几版都采用了他的理论。但我反复考虑,还是觉得相比认为在篝火中烧死的人和动物是被当作妖巫处死的理论,他的理论符合真实情况的可能性要小一些。前一种观点在民间能找到有力证据,如人们把点燃篝火的习俗称为“烧巫婆”,有时把巫婆的偶像放在篝火中焚烧,并相信篝火的炭灰能防御妖法。而能支撑他论点的证据却很少。因此,我们假定动物是作为巫婆的化身而非植物精灵被烧死在篝火中,可能更稳妥些。”
电影的氛围把控、叙事节奏一级棒,插入的民谣和故事剧情也相得益彰,但后半段我忍不住的觉得,这个伎俩/阴谋漏洞也太多了吧。
主角作为献祭品建立在他个人的一系列选择之上,对岛民来说不可控的地方太多。
如果点燃那个手指熏香的时候主角真的睡着了,那不是就错过典礼了?
如果主角醒来后没有没有选择这种方式,比如说用暴力逼问旅店老板的方式来得到女孩的藏身之地,那这个阴谋不就暴露了?
如果阴谋没得逞,不可能献祭原来的岛民潘趣吧?
搞了这么大一阵仗,似乎应该计划得再周密些以保万全不是?
特别是,前面旅店老板女儿三番五次引诱,如果警探把持不住,那会允许他施施然地离开?
作为“邪典”恐怖电影中的经典之作,1973年版的《异教徒》将前基督教时代流行于苏格兰高地的篝火节仪式以一种诡异但却又玄妙隐晦的方式“嫁接”到一个20世纪70年代的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
20世纪70年代,一位信奉基督教的警官收到了一封信,寻求他来到苏格兰西海岸的一个小岛——夏岛,调查一位失踪已久的女孩。警官来到夏岛展开调查,却发现岛上的氛围十分怪异。随着调查的深入,警官继而又发现岛上的居民是一群并不信仰基督的异教徒,并在“五月庆典”中存在活人祭祀的传统。而在电影 最后,警官被作为“祭品”焚烧于柳条人中。
作为艺术创作的电影,它的文本构成看似是站在基督教的角度去阐释异教的原始与荒诞,呈现出信仰体系上难以自洽,毫无底蕴的异教体系。但如果以人类学的方法去分析电影中的巫术行为,它确实并非无迹可寻。通过人类学的研究角度,我们可以大致地去了解潜藏在电影背后的宗教与巫术的起源、含义和过程。
1、 信仰与生死观
自然神崇拜是“夏岛”的主要崇拜对象。“夏岛”的旗帜上印有带着面孔的黄色太阳,既“全能的太阳神”。而在作物欠收,需要活人祭祀时,“夏岛”领主口中所献予的对象是太阳神和果园之神。生殖崇拜在“夏岛”颇为常见,夜里,警官在道路上行走,看到青年男女们在草丛上群交。学校里的儿童会载歌载舞地演唱有关生殖崇拜的歌曲。在灵魂的归宿方面,它不同于基督教的死后复生,而是转世再生,生命一旦结束,灵魂就会回到树木、空气、火、水、动物当中,以另一种生命形式再现。
(1) 、太阳神与果园之神
神起源于万物有灵论,原始人将生命看做是有身体和灵魂的。他们在观察生物的两种现象后,构成了一种和身体不同的东西的概念,就是灵魂的观念。通过睡眠,出神,疾病及死亡的现象,原始人以为身体或多或少是被某种力量所抛弃,只剩下孤单的躯体。做梦与幻想的现象好像是这无形的力量——灵魂进入了某种独立存在的境地。
而在原始人的思想中,他们又将自我的存在作为一切其他存在的标准,既他们将个人的结论推及到其他事物的性质中。由此,当时的人便以为其他任何事物包括自然的各种物质也是同样包含着身体与灵魂两部分。
万物有灵并不是将所有的万物都作为崇拜的对象,原始人崇拜神明是有所选择的,尽管他们信仰旧时的诸神,但在作物歉收时,出于功利性的考虑,他们选择了太阳作为其崇拜的对象。“夏岛”对于太阳神的崇拜往往是基于对农业神的崇拜,原始人在农业生产的过程中,逐渐发现“天”与农作物生产的内在关系,雷电风雨,尤其是太阳会对农作物的丰歉产生极大影响。日照太多或者太少都会影响到作物的收成。作物的生长并不在于人而是在于天,于是他们将万物有灵论移植到天上,产生了对天体神的崇拜,尤其是对给予作物以温暖的太阳的崇拜。
照此观念,对于植物之神的崇拜也应该分化出相对应的“苹果之神”、“香蕉之神”,然而在“夏岛”,在它们之上有一个更为强大的统摄一切的果园之神。也就是说,在传统的泛神论之上,已产生了多神论。人们不再将每株植物看作有意识的生命体,而是将其看作无生命无行动能力的物体。在它们之上,有一种可以在植物间自由来去,支配或占有植物,将其作为寄居之所的超自然生命,这超自然生命已经不再依托于植物,而是掌控、统辖着植物本身,他已不再是植物之神而是果园之神。
(2) 、生殖崇拜与树
在“夏岛”的学校中有这样一幕,一颗被砍掉枝叶的树干,男孩踩着树突爬到顶端,将枝叶结成的草环放在它的顶部。其他人腰系着红色或者白色的绸带,绸带另一头连接到树顶,他们围着树转圈。伴以布祖基琴、小提琴、哨笛和肘风笛的乐曲,老师哼唱民谣:那个树上有个树干,枝干上有个树枝,树枝上有个巢,巢里面有个蛋,蛋里面有个鸟,鸟上面有块板,那块板就是一张床。床上面是女孩,女孩上面是男人,男人上面是席子,席子上面是孩子,孩子上面是男人,男人上面是墓地,坟墓上面长棵树。
被褪去枝叶的树突被认为是繁衍的象征,男孩们以手触碰它,以希求获得强大的生殖能力。这其中应用到了交感巫术的使用方法,巫术的思维模式是一种联想式的抽象原理,将两个毫不相关的事物以某种共通性联系到一起,通过影响此物来影响到彼物。而根据“相似”和“接触”,交感巫术又可以被区分为顺势巫术(相似律)和接触巫术(接触律)。顺势巫术是将彼此相似的东西看成一个东西;接触巫术指将彼此相互接触过的东西看成为总是保持接触的。
依照相似律的巫术原理,褪去枝叶的树突作为形似阴茎的事物,被赋予繁衍、生殖的含义。男孩脚踩树突将草环置于树顶亦是模拟一种交合的场景,小孩借此通过树来获得生殖的能力。树本身也被作为一种生命的根基,由树繁衍到人,树、鸟与人的隐喻暗含着灵魂的循环往复,树孕育鸟,鸟化为人,人死后又为树提供生长的养料,树既是起始也是终结。
生殖崇拜的另一个体现则是“五月庆典”之前,男女间在室外的群交。关于群交的原因我们可以理解为他们把植物的能力拟人化为男性、女性,两性关系对于植物具有感应影响,按照顺势或模拟的巫术原则,于野外草地上的男女,就如同野外的植物,两性的相互交合,获得生殖的能力,同时作用于庆典中,以促使花草树木的成长。
(3) 、灵魂的归宿
在老师所哼唱的民谣中,除了生殖概念以外,另一个重要的概念是生命的循环往复。先前所提到的万物有灵论,既自然万物都拥有灵魂,灵魂能够与人相通,所以人死后的灵魂是在世间万物间循环的。
古代凯尔特人所信奉的德鲁伊教认为死者的灵魂不会降临到阴阳交界处的寂寞土地,也不会降到地下深处的黑暗国度,相反,同一气息会在另一个不同的地点仍然控制这个躯体。“另一个不同的地点”恰好与“寂寞土地”和“黑暗国度”相反,来世是一个比今生更美好的世界。
在爱尔兰文学中,“来世”往往被描写成明亮美丽的地方,位于一个奇异的岛屿:“那里的人们身穿华美衣服,个个容貌俊美,用金质高脚杯呷酒,并有美妙音 乐为他们演奏。”可见,德鲁伊教的来世观表现出两个突出的特点:一是具有强烈的乌托邦色彩,二是与今世有着密切的联系。
这样的来世观念决定了他们的人生观和生死观,对生前事物不必强求完成,盛行及时行乐的风气,对于生命的结束也不必报以悲观的态度。这也是为什么老师并不为“失踪女孩”的“死”感到惊讶或悲伤。灵魂不灭意味着躯体只是灵魂的外壳,肉体一旦死去,便不再有任何价值。灵魂归于自然之中,寻找另一个躯壳,以求在来世过上新的生活。
至于这种观念是如何形成的,老师曾有如此的说辞:“孩子们更容易想象转世再生而不是死后复活,腐烂的尸体是孩子们想象力的巨大障碍。”与其说“夏岛”信仰的形成是对德鲁伊传统的复归,不如说它是在“夏岛”匮乏的物产资源面前不得已做出的妥协。生产资源的匮乏使他们不得已求助于自然,通过巫术仪式来求得自然神的馈赠。面对死亡的无奈使他们寻求出另一条生命延续和灵魂的永恒的道路。
可见,全能全知神观念的产生,往往是需要一个物质积累的过程,当城镇集群开始形成,物产趋于饱和时,人对自然神的信仰就会慢慢转移到全知全能神,而一旦物资匮乏,人感到自身的存在受到威胁,自然神的复归也就会开始出现了。
2、 五月庆典
影片中重要的祭祀仪式“五月庆典”,有着一整套完整繁复的运行机制。这套运行机制的背后,是大量人类学背景的积淀,主创人员将欧洲民间的篝火节传统移植到一个现代化的文明社会,更增添了仪式本身的诡异和神秘性,凸显出了异教本身与基督教的对立。
(1) 、作为篝火节
根据电影故事发生的地点(苏格兰西海岸的小岛)和时间(五月),我们可以推断出“五月庆典”可能属于苏格兰中部高地的“贝尔坦篝火”。在《金枝》中,有对贝尔坦节的介绍:德鲁伊教的最大节日是贝尔坦节,即五朔节,高地的某些地方最近还用着特殊的仪式纪念这个节日……,像德鲁伊教徒的其他公开宗教活动一样,贝尔坦节似乎是在小山上或高地举行。”对自然本体的崇拜,使得他们对仪式的场所也格外看重,他们的仪式场所多在露天,或天然形成,或利用自然之物简单建造。如果没有天然的神殿,他们往往会利用一些人造结构,如木林、石林(即巨石阵)等。
在电影中则有这样一幕,在巨石阵的中心有一堆木柴,一群赤身裸体的女子围绕着祭司,祭祀通过红色的某种植物点燃柴火,女子们开始围绕着柴火边唱边跳,然后依次越过篝火。
德鲁伊教将贝尔坦节燃起的篝火称为“幸运之火”或“两堆篝火”,而在不同的地方篝火与越过篝火的象征含义也往往是不同的。在德鲁伊教传统中,人们认为在火上跳三遍或早两堆篝火之间跑三遍,就可以预防疾病,同时也可以保护田地不受魔法的侵害,促使田地有好的收成。在瑞典靠近中部和南部地区,人们通过观察火苗向北还是向南来确定春天到来的早晚。在波西米亚,在火苗上跳过的仪式被称为“烧巫婆”,人们以这种形式来驱赶妖巫,间接性地把巫婆本人烧掉。
另外,还有一些地方认为温暖的篝火可以促进生殖,在篝火上跳过三次的女孩会成为有很多孩子的母亲。电影中称这种越过篝火的仪式为“无性繁殖”:这样做是为了获得新生,她们为火焰舞蹈,希望农神保佑植物结出果实。
作为篝火节的“五月庆典”,在日期上正好切合于太阳运行至最高点的夏至,有种说法认为在此时期的篝火仪式也就成为了模拟太阳的巫术仪式。篝火如同太阳为动植物提供温暖,促使庄稼生长,消灭病虫害。在仪式中,篝火也成为了进行仪式的人与太阳进行交接的平台,在仪式中献上的贡品也更方便的得到太阳神的认可。
(2) 、焚烧仪式之前的准备活动
除了越过篝火,篝火的另一重要作用就是焚烧作为“偶像”的活人。在节日的篝火中焚烧偶像,这些被焚烧的对象往往被作为巫婆或男巫的代表,烧毁了偶像也就代表着烧毁了巫觋本人。
警官“被”作为“偶像”,是有一个被误导的过程,随着调查的展开,他认为失踪的女孩会被作为焚烧的对象,在解救女孩的过程中渐渐落入圈套。在电影中,对焚烧仪式之前的准备活动有个详尽的描写,这个准备活动本身也是一个“误导”的陷阱,警官成为“偶像”的过程并不是出于被迫,而是符合当地的某种仪式要求。
警官在当地的图书馆阅读到这样的记述:五月的庆典——原始人终生依靠收成,他在春天的仪式是为了确保丰产的秋季,这种祈求丰收的遗俗在全欧洲都能找到,例如在大不列颠,仍能看到五月时在偏僻村落所残存形式的舞蹈,他们的人物扮演有许多惊人的角色,人扮演马,或许是旋转木马,在队伍的前列小跑步冲向女孩子们。男扮女装,惊险的扰人者,由当地的领导人或牧师扮演。男扮傻瓜,潘趣木偶是最复杂的象征人物,庆典允许人们成为傻瓜或国王一整天。这些人物后面跟着六个持剑的人,在仪式的高潮,会将他们的剑连锁在一起,形成一个明显的太阳符号,然而在异教的时代,这些舞蹈不是单纯诗意般的跳舞,他们狂热的仪式以献祭结束,舞蹈者很期盼赢得田园女神的保佑。收成好的时候,他们供奉农产品,并宰杀牲畜供奉,但在作物欠收的不好年头,祭品是活人。
这里将潘趣木偶即傻瓜的形象与国王的形象合二为一,其中即有一定的讽刺意味(警官在误导下将扮演潘趣的人砸晕,自愿成为傻瓜或国王),也隐含着国王的死亡与嬗替。
《潘趣先生》是一部传统的英国木偶剧,故事描述主人公潘趣生性残忍,因为看自己的孩子不顺眼,将自己还是婴儿的孩子扔出了窗外摔死,他的妻子朱迪十分生气,于是用木棍追打潘趣,不料被潘趣夺回木棍,被毒打之后也死了。接着潘奇又杀死了追捕他的警察,即使入狱被判绞刑后,刽子手也被他哄骗,他让刽子手为他演示如何绞刑,却趁机绞杀了刽子手。最后魔鬼前来缉拿,也遭他百般戏弄,棍打致死。
“扮演”潘趣先生的戏谑意味体现在作为虔诚基督徒的警官被诱导成为了“生性残忍”的潘趣,而成为潘趣又被作为恶的象征处死。这其中构成了一个善恶的悖论,警官作为基督徒,他在夏岛这个地区成为了“异教徒”眼中的“异教徒”。
另外,这里的潘趣先生还富有一层异地国王的含义,在古希腊与古罗马一直存在的异地国王的传统与传说。外来移民与旅行者与当地的公主结婚,继承王位(旅店老板的女儿为何色诱大陆来的警官也就说得通了),而这王位本生是带有一定危险性的,王位的获取是要通过与他人殊死搏斗的竞争,以这种竞争的方式赢得的王位,它随时有被取代的风险。在早期社会的一定阶段,人们认为国王有超自然的能力,是神的化身,所以一旦发生欠收或其他类似的灾难他都要负一定责任,这里便是要处死国王。
(3) 、焚烧仪式
在影片的最后,警官被“失踪的女孩”引诱到海岸边的高地上,夏岛的首领对他说了这样一番话:“花朵已开,果实却在树枝上枯萎和死亡了,今年绝不能再发生了。我们诚挚地相信预防这种事的最好方法就是向我们的太阳神和田野女神,尽我们一切所能献上最好的祭品,动物也可以,不过他们的接受度有限。小孩子要好一些,但还远远不及一个正确类型的成年人……你,很独特地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人,一个以自由意志来到这里的男人,一个有国王般权力来到这里的男人,代表着法律,一个以处子之身来到这里的男人,一个像傻瓜一般来到这里的男人。”
之后,警官被擦净身体,灌洗双手,施涂油礼,穿上白色的亚麻制外衣,与各类家畜一道被关入巨大的柳条人中。首领命人点燃柳条人脚边堆积的柴火,面向太阳起誓:“全能的太阳神,仁慈的果园之神,请接收我们的祭品,让我们的植物结出果实。”紧接着,音乐响起,夏岛的居民围成一圈,载歌载舞地看着大火吞灭柳条人。
这种焚烧仪式在《金枝》中也有类似的记述,它是这样写的:僻处欧洲偏远、几乎完全与外界隔绝的某个角落中一支凯尔特人,直至距今一百年前仍保留着远比西欧其他任何民族为多的古老的异教习俗……凯尔特人一直系统地遵行在篝火中奉献人牺的习俗。
我们可以认为人牺可能确切的存在于古代凯尔特人的仪式中,在贝尔坦节,每五年一次的祭神大典上,由祭祀来杀祭,或用箭射死,或在木桩上钉死,亦或者他们将活人以及其他活着的动物放进木制或柳条编制的巨人中,引火点燃巨人。通常这些被祭祀的人都是被判处死刑的罪犯或者战争中的俘虏,在粮食歉收的年份,他们会以人牺来求得丰产,人牺越多,土地获得的增产就越大。
在火中焚烧的巨大柳条人在德鲁伊教的传统中被作为是妖巫的象征,囚禁于柳条人中的人和家畜也同样具有了妖巫的特性。这些妖巫惯常以操纵病虫害或恶劣的天气破坏庄稼,将人和动物赋予妖巫的身份,处死这些人与动物便是处死妖巫,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确保粮食丰收。
漂亮的隐喻,烧毁的不只是一个柳条人而是一个信仰,用一个离经叛道却内涵逻辑的异教徒反而更讽刺了身为正统宗教的滑稽可笑,如果我们的信仰无法带来五谷丰登,你们的宗教亦无法解救被异教徒迫害的个人,那么所谓正统与异教又有何分别。
虔诚的基督徒来到隔绝的小岛,信仰不断被质疑瓦解,惊觉自己才是这里的“异教徒”,并葬于基督教处决异己者的火刑……与诸多描绘对于“闯入者”带来失衡之恐惧的影片相反,这部刻画“误入”与“被排斥”“被狩猎”的恐惧,作为恐怖片对基督背景国家的观众是渗入式的体验。而对异教的诸多描绘(颇具暗示的名称“Summer Isle”,鲜花,歌唱,性自由)更像是70年代保守右派回忆激进颠覆的60年代时内心深处的恐惧。补了这部才终于知道许多自己很欣赏的作品的reference:锈湖游戏系列(尤其是Hotel和Pardise两部),以及去年相当喜欢的恐怖片《Midsommar》的大量借鉴。堪称经典。
老片果然还是很不错的 诡谲感很赞
到底是年代遥远了,而且剧情也因为尼古拉斯凯奇那部都了解了,只能打三星~
影片始终处于欢乐祥和与阴森诡异两种气氛的奇妙交织状态中,此种强烈的反差与对比在片尾达到高潮,警察困于熊熊燃烧的柳条人内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村民却围成一圈载歌载舞欢度祭祀庆典,可以想象对于那些基督徒观众来讲,这会在其内心中制造多么具有破坏力的恐怖效应。
1.反氛围电影,惊惧感来自于外来视角看到的另一种常态,这种常态通过行为、符号、社会形态构建而成。2.反英雄叙事,从摧毁阴谋到陷入阴谋,行动力认同突转为无力的被动。3.反宗教,且思路如此新奇,警员被献祭时唱起的圣歌(在另一个“主流”社会)终被众人的歌声所湮没,揭示宗教由权力维系的唯心本质(亦即去类型氛围的一层表意)。4.未尝不是一种时代现实的指涉。
电影站在基督教的角度试图阐述异教,结果呈现出来的是个非常原始的玩意儿。科学家、无性繁殖、生殖崇拜、异教徒献祭……把这些与现代基督教冲突的因素杂糅在一起,形成的是一个在信仰体系上难以自洽的、毫无底蕴和吸引力的所谓异教。既没有对基督教的反思,也缺乏对异教的认识,只能当个惊悚片来看了。
片里伴着极具蛊惑力的靡靡之音的群交和裸舞场景无疑也是我看过的最好的erotica之一。当然宗教和反宗教还是理解无能,但其中那种诡异感会慢慢侵入神经末梢让你毛骨悚然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异教徒,他们活泼又聪明,调皮又灵敏,他们齐心协力开动脑筋,狩猎了基督徒,他们唱歌跳舞欢乐又欢欣。
果然老版本要比新版本的好
野蛮的崇拜与粗暴的干预,这岛上的景象何尝不是一种宗教。基督教再美化自己也改变不了宗教本质。
高卢的德洛伊祭司把活人放在大柳木雕像中烧死---伏尔泰<风俗论>
虽然结尾不难猜,但仍是一部经典。层层递进的气氛和节奏设计得非常出色。我觉得影片有一种反宗教的气息,宗教的荒谬性渗透着整部影片。警察的盛气凌人和自傲代表着基督教,而岛民的愚昧代表着自然宗教。除此之外,还有一亮点是配乐,十分悦耳,甚至有indi的意思,恐怖片中很少见。
异教徒载歌载舞春光明媚,基督徒死磕到底硬碰硬,前面是糙了点但五朔节高潮有命运有历史有碰撞,祭奠的情景把现代人都变回了中世纪。唯一把传统民谣当杀器的恐怖片。动物装扮和李大爷的黑长直醉人,有个狐狸头苏格兰裙小哥特别可爱。
80/100,有着黑色电影式的动力,同时以出色的氛围营造将故事步步深入,再加上一个有趣的反转,以迎接最终高潮的仪式。结构简单又有效。
苏格兰西部的隔绝小岛,构筑起一套背离基督教法则的异教生活方式。警察找寻失踪的小女孩,以破案为契机进入小岛逐渐揭露秘密。各种挑衅常规的异教邪典仪式,独特的生死观、开放式裸舞、化装五月节,以及献祭活人换取果实丰收,至于祭品的人选是未曾预料到的。原片名直译为“柳条人”,用于火祭仪式的巨型柳条人牢笼,FGO里术阶库丘林的宝具“灼烧殆尽的炎笼”正是如此。片中频繁插入悦耳的歌谣,大部分都是小黄歌,大部分中文字幕里都有错漏,实际很多是契合故事走向的提示。
伟大的异教徒电影杰作 音乐中的异教迷谣!原始的狂野之力萌动的生殖崇拜表征反基督与反现代性的矛盾 最后还有最伟大电影原声
8/10。接近片尾警探发出的愤怒控诉所营造出被魔鬼捕获的感觉缭绕心头,信仰之力强大得不会勾起教徒们对谋杀的恐惧。在这里[柳条人]是一部浪漫主义的恐怖片,浪漫主义滋生于美妙光线下的裸体求丰收和黑暗中赤果果的野外群P,孩童身上系彩带连着树、动物面具等仪式的吊诡喜感,就像整个理性世界的崩溃。
基督教对抗邪教最后被吞噬的故事。很神奇的是,片中穿插的各种优美动听的歌曲和生机勃勃的青年人画面让人陷入某种判断:到底基督教是敌人,还是邪教是敌人?
融合了恐怖片、歌舞片、情色片和原始宗教题材,细节非常出彩,探讨了基督教与异教、理性与信仰的冲突,对基督教历史上的猎巫运动和对“异端分子”的迫害有所影射。大颗粒纪实性的画面使露天群交和五月节仪式更有震撼力。带有性爱与宗教暗示的多首民谣十分动听。结尾反转和献祭场面触目惊心。(8.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