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愚见,仅作记录用,欢迎批评与补充)
对于这么一个人物,或许得先贴上一些标签才更有益于我们去理解他,因为他是那么复杂、矛盾及破碎。 保护动物狂人?热烈的反叛者?悲剧性的理想主义者?而崔德威尔似乎集所有标签于一身,却又立于其外。
与赫尔佐格常用的记录手法不同,此片给观众展示了三种声音,探讨了四种关系。
赫尔佐格以采访的形式,中性地展现了崔德威尔的密友、父母、公园管理人员、法医、陌生人里的专业人士、陌生人里的观众对崔的评价。
亲近崔的人,无疑是对他肯定又支持,认为他善良,勇敢,以宗教般的狂热投入自己的事业,从而崇拜并理解他,甚至以褒义性的自得其所来界定他的死亡。
陌生人里的专业人士则持稍贬态度,如熊类生物学家,认为崔想要成为熊的愿望是徒劳的。尽管熊的世界看上去更简单,但实质上更残酷。博物馆策展人评论,在原住民的世界里,人与熊是有边界的。崔这么做并不尊重熊,他的行为于野生灰熊而言更多的是造成了伤害:一旦熊对人失去了戒备心,就会将自己暴露在被捕猎的危险之中。公园救助人员甚至认为崔活该,最大的悲剧是把无辜的女友牵扯进来。崔能幸存这么久的原因是熊可能认为他智力有问题。节选自几千封仇恶邮件(hate mails)的反对声音则更极端。
而片中的法医解说,虽然带有些表演性质,但观点中立,辅助导演赫尔佐格陈述自己的观点。
在片头里,赫尔佐格就以一句话概括了这部电影的主题:“关于人类的痴狂和最黑暗的内心动荡”(“A film of human ecstasies and darkest inner turmoil.”)(*在这里我将ecstasy理解为一种超越人自身的出神的狂热状态,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狂喜”*)
赫尔佐格的纪录片对象往往是与世俗格格不入的狂人、冒险家、逐梦者。崔身上那种想要脱离人性桎梏的强烈欲望,无疑是打动他的。在赫尔佐格别的影片里,比如跳台滑雪运动员、世界尽头的冒险家,能看到导演对主角信仰的认同。但在这部片子里,越往后,越能看到导演的动摇——看似中立的反思逐渐演变成了他对于主角信仰的虚无主义轻叹。
赫尔佐格在熊的眼里,看不到崔所诠释的“智慧”,而是一种对于面前食物漠然的空洞。熊的面孔毫无亲近,理解,仁慈,只有自然界的无尽冷酷。而赫尔佐格的观察,毫无疑问,是紧紧与他的世界观连结在一起的:“我相信世界的基本属性不是和谐,而是混沌、恶意和杀戮。”(“I believe the common denominator of the universe is not harmony, but chaos, hostility and murder.”)
这部纪录片最特殊的一点,是它节选了崔德威尔超过100小时的自摄影像材料。这些材料将我们带入主角的自我审判视角,其一部分是夸张而又带有表演性质的,因为崔曾想过日后将其中一些素材整理成自己的秀,有些片段他曾反复排演,重拍多达15次。在这些片段里,我们可以看到他十分自知,无论是从造型、角度、内容,都是小心翼翼地以一个表演者来创作的。
而另一部分是日记性质的,潜意识的,或许从未想过被披露出来。这些自说自话,难得地给观者窥视主角私密想法的机会,同崔一起进行最深刻最真实的自我探索。
“我很困扰。”(“I’m troubled.”) 这句话我们从崔德威尔嘴中听到好几次。从他的人生轨迹看来,他一直在寻找、摆脱、重塑自己。
脱离中产阶级生活庇佑下的崔,在大学里沾染酒药,逐渐成瘾。个人以为,自我沉溺和麻痹的状态通常源自对现实的不满和逃避,并伴随着强烈的自我否定甚至是憎恶。这样的自我厌弃,又往往说明心中存在着一个更好的、趋向于完美的期盼或标准(对自身及对现实),但因为无法达到和改变而陷入内耗的死循环。
尽管如此,崔的内核不是消极的,他仍保有理想主义的赤诚。刚搬到加州的时候,他是想要重新开始的,然而运气不佳,试镜失败,对自己、对他人、对未来的信心逐步开始被瓦解,导致情绪恶化,酗酒嗑药加剧。一次几乎致命的服药过量让他醒悟过来,再次寻求新生,他甚至创造了一个新的身份——来自澳大利亚的小镇孤儿,以为这样就能成为自己期待的另一个人。但自我重建谈何容易?
前女友说崔的心里混沌不安,甚至有倾向于自毁的暴力凶向。或许是为了警示自己掉落深渊的后果,他和前女友曾定期去法院看罪犯定刑。因为躁郁让他的情绪极端起伏,他曾服用过一段时间的抗抑郁药剂,但很快就停用了——他不允许自己处于中间的情绪地带。在他看来,他的高亢和低潮都是他自己的一部分,他不想要成为一个稳定但不是“自己”的人。他在与自我抗衡,也在尝试着接纳自己,哪怕沿深渊边缘行走,与社会秩序争斗。
而远离人文社会,在荒野里一边自我毁灭,一边自我重塑,则是他的归宿。
崔德威尔踏入阿拉斯加荒野之前的挣扎,已经充分向我们展现了他对人文社会的失望和抵抗。他逃走了,在无人之境为自己构建了一个乌托邦。崔将自己视为自然环境的唯一守护人甚至是统治者:学习并诠释动物的生存法则,建立秩序,保护环境,教育人类。看似获得了自我实现,心灵平静。
然而他将自己和人类分得太开了,他的自满永远与不安并行。于是在他与外界的偶尔接触中,我们看到了无数碰撞、冲突和心灵动荡。一方面,他屡次违反公园规定,蔑视秩序,试图合理化自己的反叛;另一方面,对于玷污他心中伊甸园的“侵入者”,持有被迫害妄想似的敌意,情绪激动地捍卫他人与我族的边界。
崔近乎偏执的自我割裂带给他无限痛苦:回归社会,他永远不能成为“那些人”的同类;与熊共存,他也终究是一个人,永远不能变成一只熊。
熊是不需要他的。崔可能也意识到过,但不管怎样,他相信自己是被需要的,他也需要相信和践行自己的使命。另一方面,崔十分需要熊。他认为奇迹是野生动物给他带来的。没有野生动物,没有熊,他可能会酗酒致死。于崔而言,熊的世界,即大自然,是纯洁,简单,和谐,未被人文社会所污染的。自然生物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生存法则,而他则是掌握了这个法则的王者。崔意识里与熊的连结是如此强烈,让他短暂地忘了自己是一个人,忘了理想国只是自己的投射。
可自然环境哪有那么完满美好?与人文社会相比,不过是残酷的方式不一样。在弱肉强食,同类相残,自然淘汰的现实面前,崔的幻想一点点地破灭,他无法理解这些自然生物的行为,或许也正意识到自己与他们的区别。此时,他寻求更纯粹、更具神性的存在的途径无法再向外,而是逐渐向内,向上。
崔的熊类考察,无疑是带有宗教式的热情的。每年的7-9月于他而言便是朝圣的季节。在某一幕的独白之后,赫尔佐格评论说,摄影机在此时犹如告解台,让崔与超越自我的存在对话。
在另一幕里,崔对着镜头,为2000年暑期的干旱求雨。此刻,在小小帐篷的三脚架之上,摄影机则变成了祈雨的神坛。奇妙的是,他歇斯底里的祈祷和吼叫,还真迎来了激烈的雨滴。神迹降临了!被暴雨压弯的帐篷,何尝不是被狂喜盈满的崔内心的写照?连续13年荒野观熊的崔,正是为自己信仰而行走的苦行僧。在此时此地,他得到于他之上的东西的回应,被认可,被回应,被完满。于是接纳了自己修行的使命,也最终确定和走向了自己的命运。
在究极的虚无之境里找寻存在,浪漫而又荒诞。或许只有被熊吃掉的结局,才能为崔的求索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德国导演沃纳·赫尔佐格已76岁了,至今执导的影片也已达71部。2016年又获得了戛纳导演双周“金马车奖”,颁奖词上,法国电影导演协会如此描述这位七十四岁的狂人大导:
我们对赫尔佐格的坚持不懈的精力和非凡的创造力以及他兼顾多种形式、创作惯例和系统的能力致以敬意,他模糊了剧情片与纪录片、故事片与电视、理智和疯狂之间的分割线。
关于他本人对记录片的理念,赫尔佐格是这样回答的:
拍摄纪录片时,我会加入很多一般纪录片不会有的东西,更加风格化,有时我设计情节,有些时创造事件,但我的目的不是欺骗观众,而是为了引领观众抵达一个更深刻的真实,获得更深刻的理解,关于在我电影里出现的人和事一种定理性的、启发性的认识。
王佩老师在写作课上极力推荐这位疯子般偏执的天才导演,其中说到了《灰熊人》的叙事手法以及对细节的处理;《灰熊人》是赫尔佐格2005年的一部电影,也是我看的他的第一部电影,以后将陆续看完他的所有作品。现在谈谈这部《灰熊人》。
《灰熊人》这部记录片讲述的是动物保护主义者Timothy和他的女友在毫无保护的表况下和灰熊共同生活了13年的故事,然而这种生活也终止于第13年:他和他的女友最终被熊吃掉。Timothy生前拍了5年共计100余小时记录灰熊的资料,这其中也有他本人。暴躁激进的Timothy,赫尔佐格通过剪辑这些资料加上自己的后期拍摄完成了这部影片。很显然,这并不是一部宣扬什么动物保护或吹捧人神自然的纪录片,他提供给我们对于这一初始故事的不一样的解读。
也有几个疑问:
赫尔佐格身上有着和Timothy一样的某种特质,这也许是打动他的最重要因素。Timothy对于灰熊近乎疯狂的迷恋,之于赫尔佐格对于电影的热爱和执著是何其相似。赫尔佐格15岁写剧本,用偷来的摄影机拍电影,在漫长的导演生涯里,为了拍片九死一生;如他所言:我不应该拍电影,我应该进精神病院。再看看他人生建议24条:要随身携带绞钳。 为了拍一个我想要的镜头,在监狱呆一晚也不是坏事。 如有必要,选择复仇... ...正因如此偏执狂放,造就了他高产而传奇的一生。所不同的是赫尔佐格是理性冷静的思考者,而Timothy却已沉迷,是带有宗教仪式感的殉死,他并未真正认识到自己为何死于此,虽然这或许是他想要的。
在Timothy成为一个灰熊保护主义者之前,还有过严重的吸毒史和酗酒史,并且多次触犯法律,甚至撒谎他的身份,保持他的神秘感,直到遇到灰熊;也就找到了他的同类。他说:我会成为它们的一员,我会成为它们的主人。甚至扬言:我绝不会自保而杀死一只熊。事实他做到了,以一种投降的姿势。
赫尔佐格是如何看待这个事件的呢?————
在他(Timothy)的材料里有一个隐藏的故事,关于惊人的美丽和深度。我发现了一个有关人类狂喜和最黑暗的内心挣扎的影片,好像他(Timothy)心中有一个欲望,想要远离其内心人性的束缚,而去和熊结合在一起,他这样做,无疑越过无形的边界。
Timothy是真正的灰熊保护主义者吗?他宣称保护的这片灰熊群在阿拉斯加边远地区,这片地区受联邦政府的保护,是卡特迈公园的一部分。灰熊在这里生活并未受到威胁,相反,这里的灰熊数量每年都在增加,也看不到灰熊潜在的威胁。四季旱涝、弱肉强食的生态链、动物求生本能这些在自然里再正常不过的现象,都让Timothy心怀悲悯,而他为灰熊所做的只是改造一条小到不能更小的小溪而已。
与Timothy不同的是,赫尔佐格承认世界的不和谐和混乱、敌对、谋杀的存在。Timothy则放大了人与动物的敌对性,当然他是站在灰熊这边。为此他构想了众多假想敌:自然界、偷猎者、公园服务中心,甚至整个人类。离群索居跟灰熊生活13年就不难理解了。
他的死亡如果说是因为模糊了人与熊的边界,不如说是他划清了他与人的边界。熊只是他的借题发挥逃避社会而已。他崇尚熊的强壮,野性,希望成为熊的一员,不如说是希望拥有熊的强壮和野性,来对抗人的世界。
在这部纪录片中最神秘的并非Timothy。Timothy当时的女友在影片中只露了一面,并一直拒绝镜头。她的死更悲壮,她拒绝离开被熊撕扯的Timothy,最终近乎殉葬般与他共死。片中并未展开更多她的信息,她因何选择跟Timothy走向这条不归路?她对Timothy支持还是反对?她对未来有展望吗?这都是一个永远的谜。Timothy还有一个前女友,一个红粉知己。她的红粉知己说她喜欢Timothy的暴躁脾气。
Timothy的传奇想必也不仅仅是一个备受争议的灰熊保护主义者吧,三个女人,一个为他殉死,一个甘做遗孀,一个为他抛洒骨灰。这小子,可以了。从这个角度走线,又是另一个味道的纪录片了。
用赫尔佐格的一句访谈作为结尾:
在我看来,Timothy的自然观有一点伤感,是一种迪斯尼式的看法,这种看待荒野的看法让我非常反感。
看完整部纪录片,印象最深的就是崔德维尔说的两个词,Love和Fuck。对Alaskan半岛的很多生命,他不停的说“I love you,I love you”,而每每涉及到文明社会中的他人,他又总是以最坏的恶意揣测,甚至是谈到和他合作多年的公园管理处也是“Fuck”个没完。表面上看,他好像是爱自然界的一切,而厌恶俗世的中一切。
但相信大多数人在看完后,能轻易的看出在这种偏爱和憎恨之下,他内心痛苦的矛盾,以及不同想法在他脑中的斗争。甚至对他产生一种同情,因为我们看到了他在这种斗争中显示出来的软弱又无助的样子。他嘴上不停的说着自己在保护这些动物,并从这一行动中受到“救赎”和“启示”,但是他却并不是一种内心安定的样子,更像是完全迷失在了Alaskan半岛。他在文明世界无处安放自己,那种迷失如此深沉,或许这是他将自己的感情嫁接到Alaskan半岛生活的原因。但客观来说,Alaskan半岛并不是一个十分宜人的地方,这里孤独又平静。很有可能会使得崔德维尔对自己的意义更加困惑。
接下来是一些个人的观点,我认为崔德维尔潜意识里可能知道,他这十三年的所作所为对文明社会的意义并不是那么重要。而他也不是一个对文明世界毫不在乎的人(从他反反复复的拍摄自己的镜头可以看出),内心深处重视但不被承认,所以恨外面的世界。这样他就更难在世间给自己寻找一个位置。他不能接受自己所作所为没有意义,所以他只能“欺骗自己”,幻想自己是熊世界的头领,幻想人们来都是想伤害他和熊,甚至通过破坏自然的规律甚至祈祷来为熊创造生存空间。因为他早就不是客观的眼睛,而是把自己的感情投入到了熊的生活,甚至把自己看成这里的一分子,而非闯入者。
与崔德维尔的迷失和幻想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导演赫尔佐格那种深刻、慈悲和睿智。导演在很多行为方面是不认同崔德维尔的行为的,但是从精神上他又是理解和包容崔德维尔。给我印象深刻的是,导演在听到崔德维尔死亡录音带时的反应,包括他对其死亡的叙述方式。通过法医的叙述,能更还原真相,也更让人接受。
我看到很多人讨论的时候说,“被熊吃掉是他最好的归宿”。心里很不认同,觉得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巨大的悲剧,怎么能用“最好的归宿”来形容?但是渐渐我理解了,一个原因是崔德维尔一定程度上是怀着这样的期待的,甚至他后期的行为是一种“寻求死亡”的行为;另一方面是他在机票事件之后可能被击垮了,他再也不能找到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不过更好的情况是,他在早期生活面对挫折的时候能受到更好的照顾,能够被接纳。或许一些小的事情完全改变了他的人生,或许他真的有概率会能为一个厉害演员……
那个解剖医生让我们清晰地感受到什么是Timothy Treadwell对抗的Civilization。
赫尔佐格说,我终于找到个比我还疯的人了,所以我要黑他。
现代社会的最后一位浪漫主义疯子
我也会成为grizzlyman
表演欲得不到发泄的妄想症患者在丛林里自我膨胀并自取灭亡
没办法接受自己的人
对人类文明绝望的崔德维尔意图与熊共舞甚至脱离「人」的动物性躯壳成为「熊」而融入野性的自然。只可惜一切都是无可救药的浪漫臆测。亲近自然却不对自然怀抱敬畏之心与自知之明,最终遭遇过犹不及的结果。「这不是在观察大自然,这是在观察我们自身与品质。这一点超越他自身的使命。」
开场独白听起来好像SPN里的trickster啊,些许狂妄、表演欲强烈、戏剧型人格,维基说他有躁郁症——WH说是迪士尼般的自然观害了丫。那个熊科生物学家长得好像熊。虽然纯悲剧,但主流认为他就是个神经病样loser、极端野生动物保护者,还拉了艾米做垫背。WH已经尽力帮忙洗白了
极端人格,他也就是奔向大自然和动物了,试图建立自己的帝国,可大熊不理他。女人一定要远离这种男人,赫尔佐格如果拍个顾城纪录片,逻辑跟这个就相似。这里面那个采访者非要仪式性的给前女友一个遗孀的口号,还非要塞给人家他的遗物-一块手表。那个女的为了平衡不断的说,我是他的前雇员。法医呢,不停的在自己脑子里过小电影,意淫他死的时候是如何保护女朋友的,导演倒是清醒,说其实女人已经感受到了危险,却也还是步入死亡。男权社会特别需要女人的献祭,幸好他没有孩子,不然在此片中肯定占有不小的篇幅。
留下了百小时影像的狂人的日记,狂人才懂狂人,哪怕明白其中的讽刺也是百感交集。赫尔佐格最终感叹的或许是自己终究在自然的界限面前不是那么狂的。配乐是richard Thompson
灰熊人的意义远远超出了这场关注野生灰熊而导致殉难的纪录。阿拉斯加的森林对他来说是一个乌托邦,是对人类文明与丑陋的逃离。但乌托邦的存在何尝不是一场盲目片面的一厢情愿。他爱了一辈子的灰熊吃掉了他,而他鄙视的人类却用生命来维护了他。理想与现实一样的美好一样的黑暗,只是你到底选择看什么。
看到最后有流泪的冲动。“他最大的死敌是社会和文明”把爱投放给野兽本质上是对社会的失望,有时候一但对社会的丑恶痛恶至极选择消极避世是无法扭转的,无论是亲伦、宗教还是优渥的物质。他没伤害谁,一片赤诚的融入自然,称得上好人二字。致力保护野熊却丧命熊口,自然游戏法则总是欺负落寞无助的人
开场没多久我就看哭了。。。这和我在外滩上看过的一个故事好像,说的是一个脾气暴躁的法国男人,和一个中国女人(是音乐编辑来着),长期在云南山区里搜集快要失传的民族音乐,遇到了很多困难。。。人类社会太残酷,不如去熊群中找救赎,龌龊的人理解不了这种追求
这可能是我打出生以来看过的最好的纪录片了。一般人要是拍这个片子,肯定会拍成一部环境和动物保护题材的,但赫尔佐格几乎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而从灰熊人本身入手,去探讨他进入自然远离人类社会的原因,不断挖掘这个人的生平,甚至毫不避讳他的表演欲和阴暗面,从而达到了他想要的真相。
“我始终难忘的是,在Timothy Treadwell拍过的每一头熊的脸上,我没看见亲密,理解与仁慈,只看见自然界莫大的冷漠。对我来说,所谓的熊的神秘世界是不存在的,这眼神只是在懒洋洋地看着食物,但Timothy Treadwell却视其为朋友,救星” “这不是在观察自然,而是在审视我们的内心与本质”
一颗不容于世的自由心灵,你企图拥抱自然,但自然是客观的冷静的,只讲生存法则。
赫尔佐格匠心独运,不谈动物保护,来说说人自己。Timothy在第13个夏天突破了和灰熊territory的界限(双重的时间和空间),在片头传授和灰熊的相处之道:不能示弱,要让它们believe that you’re more powerful to survive in this land…灰熊的世界和人类世界是不一样的吗?It’s not their nature, it’s ourselves, our nature…房间里的白色大象对后人来说是录音,对Tim来说呢?赫尔佐格说自己只看到自然的冷漠,宇宙的分母不是和谐,而是混乱,敌意和谋杀…一些感慨:人真得很爱演一个状态,演员在电影里取代导演,人的误解是轻易的常态,只能往艺术&精神里找安妥
8.5 灌饼老师说的很深入了,形式上是通过类似私影像与访谈录的对比,来论证自我与非我如何辩证存在并相互作用的。Timothy的内心里,非我(即灰熊)是自我(即人)的守护神,而自然界却是非我反将自我杀死。通过“外视”与“内观”的双向挖掘,来达成对人物最深层的理解:看待人应先于理解人(多少导演急于在人物与观众之间建立情感联系而忽视了这个基础的“认识问题”),毕竟理解人即是理解我们自己
厌弃文明世界的小崔同志把自己放逐到grizzly sanctuary/maze,但他又不理解自然法则,他自己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死路,但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这也许是向死而生。从世俗的角度来看他的境界可能比一般人还低,但从形而上角度来看可能比常人高太多太多,有圣徒色彩,我被他打动,不忍心骂他是个傻孩子罢了
为熊生,为熊死,为熊辛苦一辈子;吃熊亏,上熊当,最后死在熊身上;熊尽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