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电影手册》十佳榜单上总会出现几个陌生的名字,这些满足了编辑们小圈子趣味的电影或许以曲高和寡的姿态让普通观众难以靠近,但这些上榜的导演很可能是未来影坛的新生力量,今年这部《女孩和蜘蛛》就是相当出色的例子。这是瑞士导演拉蒙·佐尔彻兄弟二人组的第二部剧情长片,在柏林电影节“遇见”单元上获得最佳导演奖。 相信看过这部作品的影迷朋友一定深有同感,全程都会有一脸茫然的感觉。故事讲的是一个女孩子从原本的公寓搬到新的环境,她的母亲和室友都来帮忙,同时这些人物之间出现了暧昧不明的关系。这本身是一部体量小、情节单调的室内剧,却透过高度设计的视听风格,大大提升了观赏的趣味性。全片基本看不到室内外的全景画面,导演完全利用中近景镜头锁定人物角色,人物眼神对视或交错之时,暗示着人心蠢蠢欲动,情节便朝着这对角色的关系上倾斜。
考虑到大部分是在室内的搬家场景,缺乏全景构图,于是导演采用声音积极建构画外空间,例如楼道里的婴儿哭声、楼上和对门的新邻居、没有入镜的角色谈话等,不时打乱原有情节的人物重心,引入新角色,令整个狭小空间变得愈加立体而复杂,欲望流动的氛围渐趋浓烈。 故事的内涵其实没有石破天惊的内容,无非就是男女、女女、母女之间彼此倾慕、嫉妒、不舍的刻画,不过导演别致的空间美学风格与象征留白手法,给观众留下怪异的印象:一支铅笔戳进纸杯、缓慢流淌并滴落的红酒、留在浴室的美工刀、揉皱的平面图、一掌拍死的苍蝇尸体……这些剔除了人物的空镜头难免让人联想到德国柏林学派的作品:抽离、冷漠、凌厉。
画龙点睛的自然少不了“蜘蛛”! 这只小动物似乎具有双重隐喻,既象征着女主角暗藏的暴力倾向,也隐喻着这个小空间里因欲望而临时衍生出纠缠不清的关系;画面在人物的特写之间来回切换,就仿佛是蜘蛛在墙上编织出一张密集的蛛网。再配上不断复现的古典圆舞曲配乐,将这种抽象回旋的人际关系(我爱你爱他爱我)变得趣味盎然和异常具体化。 虽然只是一部不起眼的室内剧,但是导演的空间美学和构建人物关系的手法足以让观众回味无穷,这对兄弟导演的前途无可限量!
前卫的高概念影片,落地虽然没有很好,但是架构基本成型,待羽翼丰满,指日可待。
蜘蛛作为概念的核心,可以有多层含义,而织网和黏性是比较核心的。织网概念在本片内并非严谨地以女主的单一角度呈现,而是存在两种可能:每个人互相之间织网,每个人都有平均的主体性,而女主有更多;女主以自己体验代入到他人身上,并与其他个体产生关系,以此类推,类似于上帝视觉。由于女水手的超现实的拍法,确定了导演主要想做后一种,而女主的表演带有一种先验性,给到我们提示。
而黏性层面则通过女主与室友的互动,形成一种黏糊感,这个在前半段还是做得不错的。但后半段为了让渡于更为复杂的多角关系,女主与室友的黏性逐渐崩裂,而女主与其他个体的黏性又未够力去呈现,尤其是与摩托男的情感,表达含糊,忽然间就呈现一种强烈的依恋,并为之愤怒。
其实综合考虑,导演可以就不同的时空展开不同的人物关系并专注于某一两条线。乱与复杂的关系可以在概念层面上呈现,而不必执着于闭环人与人的关系。完整描述关系的建立与结束,会分散观众的感受力,需要不断切换主体去感受。
视听方面,导演尝试做了一些声音处理,作为心理空间的外化和物理空间的拓展。但由于声音的区分度不够,导致整体扁平,心理空间喝物理空间互相干扰。还不如专注于跟随画面或者空间做一些节奏,区分开来。
古人云:螺蛳壳里做道场。若将其用在影视作品中,毫无疑问是一种高超的技巧。在我近期的观影中,有两部作品堪当此谓:《9号秘事》与《女孩和蜘蛛》,前者关乎叙事的精巧,后者则是情绪的涌动。前者暂时不表,简单谈一下后者。
作为2021年柏林电影节奇遇单元的获奖作品,你很难不被《女孩和蜘蛛》所折服:一种如诗般的电影质感,一种无时无刻都在弥漫着的情感的流动:冷漠的亲情、妒忌的友情、朦胧的爱情(抑或情欲)。它有完整的叙事,还有形式感极强的场景转换,甚至一些超现实的描写。但在我看来,它们都在为情绪服务,这些情绪塑造了人物性格的张力,让你不由得沉浸其中。
而蜘蛛呢,它是爬行者、旁观者,它在人们身上的爬行造成了直接的物理连接,它所织的情绪之网则将所有人束缚其上。所有人彼此相互联结,每个人情绪的变化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该怎么评价《女孩和蜘蛛》?我觉得不需要评价,更不需要通常意义上的理解,就像电影中不时出现的那曲Eugen Doga的《Gramofon》一样,它就是一首情绪的颂歌,感受就好。
整个过程让我没有很感觉到人与人之间亲密的关系,而是一种冷漠感。经常是一个人在说话,一个人很认真的盯着你,但不给你什么回复◉‿◉
虽然看介绍说过是两天发生的事件,但是因为有回忆穿插着以及那个早上的修马路的镜头让我以为是不止两天的搬家。
下一部会热闹些,命名麻雀。附一张我看的时候的环境
如果还记得《八月处子》中艾娃漫游在马德里假期的市郊,《世界上最糟糕的人》中朱莉置身的奥斯陆北欧地景,以及美国制片人夫妇在法罗岛景点巡礼的《伯格曼岛》。那么一定会认识到与这类书写都市-荒野时空处于另一个端点的是那些专注有限空间和日常对话的室内电影。如滨口龙介《偶然与想象》三个短篇中的局促场所所往往触发最开放的谈话。洪尚秀的日常室内切片和散文式随机表达(包括《在你面前》,《这时对,那时错》)打破了电影僵化的造梦机制,构建了其作者导演的坐标系。同为柏林影展常客的佐尔彻兄弟执导之“人类团结(human togetherness)”三部曲更是亲密格局忠实的拥护者。
如果都市漫游必然遵循了某种侯麦方法论,那么室内论调总令人回味起伯格曼场景式谈话录中溢出的多重人际张力。后者作为一种现实主义美学表达被不断延展实践,不仅因为有限的空间促使我们转向对精神世界的考察,而且获益于日常物,密集对白和面部特写等视觉杂糅对人类行为中的脆弱,决裂,甚至崩溃瞬间的捕捉和记录,成为对人类中心主义意识形态进一步解构和批评。继关注家庭关系的作品《那只奇怪的猫》(2013)之后,佐尔彻兄弟继续将私人情感和生活场域作为叙事核心。三部曲之二《女孩和蜘蛛》围绕一次搬家-离别事件触发了普遍内在于人类中的幽微有毒的恶之花。恶意满满的报复,捉弄幼小的快感,一闪而过的内疚,过度的控制欲,受害者竞争心态以及心灵深处永恒的孤独感。恰如一次在室内刮起又消失的飓风,使这场分离的图景充满了斗争与挣扎后的黯然与狼藉。
电钻凿开地面的镜头立刻让感官温习了关于震动的记忆,绽开的裂缝暗示着破坏性力量的介入,也象征即将走向分裂的人物关系。这是柏林市中一间正待装修的公寓,固定机位的镜头中流动着忙碌的身影:穿梭运输的工人,搬家的男孩和女孩,年长的母亲带着孩子,新邻居和刚出生的婴儿,以及满地乱跑的猫和狗填满了公寓各个角落。交错出现的人物/动物一度打破了观众对主次关系先入为主的认知方式和预期心理。你无法立刻判断这是属于两个少女Lisa和Mara的故事,还是属于一群人的故事。进入这个叙事的切入点可能对每个观众都不一样。就笔者而言,或许那个瞬间就是Lisa为了惹恼母亲而故意亲吻感染了胞疹的好友Mara。这一举动暗示两个女生拥有超出一般室友情感的暧昧关系。而在持续发展的剧情中——Mara回忆起和Lisa在旅行时的遭遇,两人一起玩弄蜘蛛的场景,以及相当有限的Lisa与男友的互动镜头——都让观众感受到导演精心设计的一股暗流把我们的关注点推向两个女孩看似友好,但又若即若离,时而恶语相向的矛盾复杂关系上。在尚未意识到分离这件事在何时以何种方式发生的时候,电影却先行一步给出了一系列因离别造成的糟糕后果,以及这种破坏力量如何波及了周围的生态。
Mara把热咖啡倒在狗身上,
在Lisa母亲使用马桶时刻意地不回避,
用锥子在桌面刻下划痕,
在新公寓的窗台上留下碾碎的烟头,
用笔戳破纸杯让液体浸湿平面图,
将带血的创口贴留在新居里,
顺手摔碎了邻居情侣的照片。
这些发生在眼皮底下轻型又隐蔽的暴力充满侮辱性和攻击性,但又常常被忙碌混乱的外界环境消解于无形。Lisa即将离开曾经的室友Mara,与男友在新公寓开始新的人生。独自受伤的Mara不断在Lisa周身和视野内制造各种象征性且刺眼的破坏,损毁和挑衅。看似不针对任何人但指向性明确。她无法控制昔日友爱和亲密的流逝,便用恨意来营造一种糟糕且不幸的处境。一种争夺注意力的俗套把戏。这便是Mara编织的一张蛛网,上面粘满了离别的不甘,蛰伏的敌对心理,以及对昔日爱意的留恋。即便如此用力捕捉,Mara依旧无法改变与好友渐行渐远的真相。出演这个角色的德国女演员亨丽埃特·肯夫里乌斯以冷淡且疏离的镜头意识诠释了一个麻烦制造者的“局内视角”,试图将观众拉入创伤心理与强迫症候群的漩涡。同时又摆出一副“局外人”的冷眼旁观,嘲讽着人类的盲目,徒劳无功和沾沾自喜。
电影中发生在女性间的敌意与裂痕确实有其符合一般现实的基础。因为为了迎合社会的刻板期待,女性间的对立显然更加间接和隐蔽。电影《裂缝》发生在寄宿女校学生间的霸凌和孤立便属于典型的隐性攻击。青春片《你好,忧愁》里的少女暗中利用父亲的花心来排挤未来的继母,导致后者死于意外事故。前者频繁出现的是施暴者对受害者在话语和身体上的双重侮辱。后者的报复建立在世俗-道德对女性规训而导致的必然伤害上。这两种传统叙事都清晰呈现了对权力-惩罚体系的套用,也很容易分辨出弱者-强者的对弈话语。
《女孩和蜘蛛》并未完全迎合这种套路。相对《那只奇怪的猫》里发生在家庭成员间挑动神经但又无伤和气的无厘头举动,《女孩和蜘蛛》让暴力现象更频繁更激烈地出现。同时,滋事和矛盾的对象从人物波及到动物和环境物品上。当Mara不甘被忽视而向外界施加一系列不道德行为时,电影又开始同情这一角色呈现出的无力感和虚无主义。蜘蛛作为一个居家性质的昆虫不仅起到回应三部曲名称的作用(另外两部出现了猫和麻雀),在Mara心中更是一个代表着陪伴和期待的童年象征,对情感关系的渴望与某种生存的本能勾连在一起。对比女孩故意欺凌狗和拍死苍蝇的行为,Mara每一次都是用蜘蛛向他人展示善意和友好,电影也用两组相似的镜头反复加强了这一行为。相较之下,Lisa的少女感中有种志得意满的霸气,却也会在暗中搞小动作。她当众揭穿母亲与装修工人调情,转身就把对方的外套扔在地上,毫不留情的嘲讽Mara,却又享受彼此共同的回忆和精神世界。佐尔彻的文本里充斥着此类自身悖逆。主人公的多重面目仿佛在玩弄观众的情绪,让我们的意识摇摆在恶作剧与塑料友情之间。没有谁是唯一的强者或者弱者,也没有单一的施暴或受害者。观众被迫共情这种人际困境,又渴望摆脱这种不安的矛盾。《女孩和蜘蛛》把“破坏”稳定和惯性作为探讨人性中善恶一体两面的前提,并把人类在离别中表现出的束手无策和落空的无奈看作是必然的妥协。
作为交锋的残酷战场,新旧两个公寓的空间实际上拥有某种相似性。一个是入住造成的凌乱驳杂,另一个是搬离后留下的废墟式荒芜。佐尔彻兄弟导演充分利用室内场景引发的感官模糊,平移了类似的场面调度策略,让即将分离的人又持续发生交集。不断重复的嘈杂环境,锋利的人物对话与静物蒙太奇在物理层面构成了《女孩和蜘蛛》明快且困惑的三重视听。而多点透视,第三人凝视和镜面反射也构建出公寓私人-公共空间的双重属性。电影的意外之喜在于它通过人物的回忆和想象在现实基础上分离出了新的空间与时间维度。当Mara讲述在异国与Lisa走失的一段过往,电影随之从灰调的公寓楼进入一个光线明媚和充满欢乐的喷泉景观。它即是一种精神上的提振,也是对两个少女亲密关系的一种概括性补充。再如Mara撞到额头后,竟然看到楼顶的老妇人在雷雨暴风中发出女巫般的狂啸。幻觉与真相,现实与虚构恰如其分地咬合在一起,超现实和灾难隐喻再次加强了视听上的震撼,导演四两拨千斤的高明便体现在此。室内空间虽然局促,也迫使镜头去寻找一些更加细节微观的事物来调整节奏和保持整体的呼吸感。电影收集了一系列被Mara使用或破坏的物品形成蒙太奇段落,以一种图片档案的方式再次流淌过观众的视野。它们沾染着人类的破坏性人格,带着绝望而孤独的气息。被邪恶化的工具。被遗弃的纪念物。一切终将随着离别的到来归于黑暗与沉寂。
《女孩和蜘蛛》有着短篇小说的文学观,对所探讨的问题和概念保持了高度专一和纯粹。两段式结构的克制反而让视觉语言的发挥更加轻盈。偶发的故障,行为的对耦和诗意的文本都成为承载沉重现实的着力点。即将到来的人生就如Mara想象中的那艘游轮,恰到好处的承载了女孩身心持续坠落的失重感。此时,善与恶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在不由自主的代入中,我们都变成了那个轮船中的女侍者,怀着忐忑的心情迎接那无止尽的颠簸和惊涛骇浪。
在所有能够上演现代爱情故事的场景里,公寓无疑是最缺乏电影感的选择。 但这并没有阻止瑞士双生兄弟档鬼才导演楚舍兄弟(Ramon Zürcher & Silvan Zü rcher),继 2013 年的初试啼声之作《柏林猫咪日记》(The Strange Little Cat)后,在他们第二部联手创作的电影《女孩与蜘蛛》(The Girl and the Spider),以狭窄、同时又如剧场四幕景配置般的构图,精准捕捉一个饱含窥视、调情、嫉妒与内敛的,女性情欲故事。
双生兄弟档导演拉曼楚舍与席尔万楚舍。
说是内敛,但也正因为内敛,让其中每个隐隐四溢的情绪如海水下的暗流般起伏,带着难测的张力蠢蠢欲动。 故事的每一天都从街道上施工的水泥钻地声响开启,透过拥有一双深邃眼眸的玛拉(Mara)目光——在她帮助(或趁机捣乱)室友莉莎(Lisa)搬家的两天中,两幢新旧公寓间出现的好友、家人、工人、邻居每一次的错身或交谈,都有着不寻常的气息及欲望在狭缝里流动。
跟着人物交错的眼神,我们模糊地揣度这些不断来去的人们之间流淌的贺尔蒙。 莉莎的母亲阿丝特(Astrid)向玛拉投射着参杂友善与些微警惕的复杂眼神,与此同时,她与前来协助搬家的装修工人尤赫克(Jurek)之间的火花,却也被女儿看在眼底。 一旁的装修助理杨(Jan),试图与玛拉的目光产生交集,对玛拉的渴望不言而喻。 而难以被看透的玛拉,她先是粉碎了 Jan 的希望,然后把他的情意转给了邻居凯丝汀(Kerstin)以及如黑寡妇般的诺拉(Nora),却浑然不知自己的另一位室友马库斯(Markus)对凯丝汀相当在意。
有一天蜘蛛不见了,只留下它织的网。 然后,那张网也消失了。
短短 100 多分钟的时间,都在一群人收拾行李、整顿新旧两间公寓,以及邻居与孩子们随意闯入的过程中度过。 一些回忆与情感也伴随着对象整理而一并打捞——有些家具要搬离,有些门窗要修复,有些交缠的关系该厘清梳理、彼此拉扯延续,或是就静置摆放不碰触,任其如徒留蜘蛛网的积尘空房,在彼此脑海中留下一个飘摇、随时会散去的痕迹。
楚舍兄弟巧妙运用看似简单的场景与角色,在无聊的搬家过程刻划出女性情欲中的某种神秘:莉莎和玛拉之间存在什么样的联系? 阿丝特对她女儿的这位朋友有什么看法? 在几个女孩手里传递的蓝色假发,如何从阿丝特怀莉莎时的焦虑,过渡成莉沙长大的渴望? 玛拉与杨的调情是真有所意,还是只是想挑衅本与她交好的凯丝汀? 几乎在角色之间交换的每一个眼神和语句背后,都有一种掠夺、侵占性的意味或渴望。
但就像在《柏林猫咪日记》中一般,这些都不是片名提到的蜘蛛,蜘蛛是沉默的配角,也如同亲密或情欲的载体。 在《女孩与蜘蛛》的两个场景中,玛拉让蜘蛛沿着她与莉莎手臂爬行,昭示着她们共享某种难言、旁人无法介入的私密时光; 镜头转瞬,玛拉又与赤身裸体的杨并坐,两人微笑地把玩着蜘蛛,藉它的攀爬的脚步,连结起肢体的接触。 这样的交缠何尝不是某种——如同玛拉自一开始就患上的疱疹——终于在亲密/情欲的铠甲崩解后,蔓延至莉莎的唇上。
此外,楚舍兄弟运用小空间与镜头光影创造的惊喜(或惊吓)也相当耐人寻味。 他们将每个镜头的构图放在中距离或近距离的位置,如此一来,观众很容易被大步走进房间、或潜伏在镜头外的新旧角色突然出现而措手不及。 恰似「棱镜」般的镜头,让电影中无处不在的「窥视」显得而迷人。 这不仅改变着场景视角,观众在这看不清全景的「窥视」下,看似生活片段闲聊的对话,人物未言、或难以言说的心理状态也随之涌现,一点一点地渗透进彼此的交错关系,一如那张新公寓的平面图,最后被门窗、家具、宠物、人物、衣服的涂鸦逐渐填满,染浸在酒的暗红里。
就像现代关系中无处安放的情欲谜团,《女孩与蜘蛛》有些暂时难解、有些导演们确实给了的隐晦答案。 无论这些谜团有无解答,由镜头传达出幽微、耳目一新、甚至异常坦率的情欲自由,以一种张扬的姿态,伴随着罗马尼亚传奇作曲家Eugen Doga的《留声机圆舞曲》,缓缓流淌电影里的每个眼神交错,成就出一幅诱惑意味十足的诗意群像。
6.5/10。非常独特的电影,像AI在演戏。在狭小空间内捕捉女性嫉妒的复杂因子,冰点的母女关系、较劲的室友关系,男性成为搬家具的工具和上床的猎物。蜘蛛网般的情感连结,在破与立中取得了平衡。但我非常不喜欢大特写的表现方式,每一次“奇妙”的交流后转头一看都有另一个人在观看,成为规律的凝视视角消除了观众的快感。(现实中和这类女性相处会崩溃的)
有意思啊~玩味不止~
室内空间上调度自然,人物对话流淌汇集一处,颇有兴趣但又很难集中精神。情感暧昧、悱恻,人像木偶一般呆板
显而易见,瓦解与建构是《女孩和蜘蛛》分别代表的意涵,二者借由公开又私密的「传染/性」幻想来营造边界感与连接感。但很遗憾,这部过犹不及的文艺小品恰恰暴露出了文艺青年的短板。显然,还不知自己缺什么要什么,是什么非什么的女孩们并不能给出建设性方案。事实上,极具迷惑性和杀伤力的她们在这个正处于「精」装修阶段的空间里只能搞搞暧昧与破坏,以及辅助或者代替母亲收拾残败的局面。所有决策都是理性在主导,包括跟谁聊天交往,选谁做爱筑巢。在理想的房型图成型前,女孩还要在母亲的眼皮底下生活。而在女孩所扮演的各种角色中,最尴尬的形象恰恰是妈妈这个角色:她处于不做梦的成人与爱幻想的孩子之间,所以,当她带上假发试图以「女王」的身份融入这个性别意识模糊的「想象」共同体时,伪装成孩子的「领袖/权威」反而招来了同类的厌恶与排斥。
极简,限制空间,几乎全程近景。
诸多优点也抵不过这空洞的内核,自然声响的设计、小空间人物的交叠、精准命题的蛛网和女孩这些都是十分优秀的。但在如此奇怪和拧巴的情感表达中,观感十分不舒服,演员对于情感的表达都处于一种疏离的边缘神情,不喜不悲一副假笑的模样让人十分膈应,这是导演对演员的要求,意图自然掌握在导演的手里。这样的电影总是给人惊喜的时候又让人异常的想关闭屏幕,总觉得这点事这些情感如此表达完全是文艺青年的自我造作。像舞台剧,毫无灵魂的人偶穿插着所谓暗流涌动的情感,大段的台词反复的呈现人物的敏感、脆弱以及细微的心思。如果你只是偶尔把咖啡倒在狗身上,我理解那是你隐秘的情绪作祟,而如果全场都一副臭脸做些凝滞的奇怪举动,那建议还是去看心理医生好点。总之可以欣赏这样的电影,也会内心十分抵触这样过度的表达。
听发音以为是瑞典,但旋即就有很多疑惑,屋子够宽,但明显高度不够,演员怎么都不高啊!而且瑞典人怎么可能在如此拥挤的环境中演戏?邻居们也太过热情了吧,居然窥探新邻居的隐私,太突破瑞典常理了。此片看了并不舒服,镜头调动肯定非常费事儿,剪辑也如此,不知道作为舞台剧的形式会不会更好一些?
922|我是很不喜欢这种故弄玄虚的片子的,但不得不承认它是非常有创新性的。电影里的时间永远不会在人物对话时“停止”(环境的嘈杂说明了这一点),这表明导演并不满足于描绘“情绪”,而是着手于人物所处环境与情感叠加而产生的复杂关系。所以哪怕没有明显的故事线,整部电影还是处于一种非常紧绷的状态。这更像是一部为了描绘而描绘的电影,故事已经不再重要,展现的就是创作者操纵各种元素这件事情本身。
3.5,空间从电脑桌面的施工图纸投放至影片的(伪)三维世界,人物作为空间的附属物,在空间和人物关系的最终建立之后走向消解。《女孩与蜘蛛》的心理剧在嘈杂的环境中产生,形成了一个松散的网状关系,不断生成的空间如同布莱希特式的戏剧,向观众展现舞台的搭建过程,与叙事并行不悖。在影片中,男性角色似乎无处不在,却因为身体(而非面孔,声音)的频繁出现而缺席,被排除于女性视角的结界之外。那么男性观众如何进入影片?或许一种通路在于充满戏剧强度的暴力空镜,关于蜘蛛,裂缝和取代鲜血的红色饮料,出现在场与场的交界。对于不同的性别——正如片名的并列所暗示——《女》提供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目光,却又通向同一个暗流涌动的主题。
空间调动的确出色,每个人都在自说自话,暗示、呓语、意象、符号、压抑的欲望……有必要这么交流吗??
特写镜头意味着想象,是沃霍尔的立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四分钟,这段时间内在特写镜头前的人就必然是主角,也必然滑入到她们的想象,独属于自己的虚构梦幻中——因此她们或许会突然走神,因此并不存在任何故事,只有特写中展示的那洞穴底部的微光。
4.5 观感奇特但绝不舒适,完全不小清新,甚至有点残酷。最佳导演实至名归,一方面是演员表演非常有嚼劲,人与人之间的互害关系深入骨髓,另一方面是氛围营造非常出色,高强度的声音和色彩之下是爆发边缘的敏感、压抑、冷峻和漠然。把玩蜘蛛是一个有些温柔又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举动,恰如结尾画外音女孩对船上生活的描述:一切物品都在将要滑落的边缘,却又如有磁性一般安然无恙。能捕捉到如此微妙的情绪,齐歇尔前途无量
D+/ Heimlich与unheimlich的一体。敏锐的,怪异的;停滞的,封闭的。始终缺少一个出口,所以仍停留在泛滥的比喻/象形里,缺乏抽象的能力。《午夜狂欢》则不会有这种问题。
毫无疑问是今年最佳德语电影之一!1.影片精准而微妙地平衡了断裂与流动、日常与设计间的关系,全用固定机位长焦中近景镜头,传统连贯性剪辑中的全远景定场镜头与连贯一致的画面空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以持续流淌的声音和人与人之间的凝视形塑出联动贯通的画外空间,一如角色间若即若离、在孤独自在与欲求连接间徘徊摇摆的关系(同样契合于船上女清洁工的诗意自白)。2.限制性镜头与对声音透视的把控颇似布列松,赏心悦目的配色契如侯麦,对另一时空的记忆与梦境的无缝穿插则令人想及雷乃,转场时的空镜蒙太奇极富空无诗意,浸染着小津安二郎之味,而角色举止与环境氛围又很德式。3.搬家的舍离与变移也与片中物件的“熵增美学”相贴合,恰似钻裂的地、四散的羽绒、破裂的杯子与被红酒侵袭的平面图。4.苍蝇与蜘蛛恍如嫉妒与欲望的载体。(9.0/10)
#71st Berlianle# 奇遇并列最佳导演+费比西。形式上相当有趣。全片几乎都是由中近景和近景构成,绝大部分在室内(官方推荐词是“对充满悖论的疫情时代的一次总结”),导演下了大力气来安排画面内出现的色彩,人物衣着以纯色为主,dress code非常像侯麦,同时也下了大力气去安排小道具,同一个画面内经常出现“红黄蓝”这样的搭配,也让我想起小津的彩色片,有几个场景的小道具处理完全是小津流的做法。影片的主要内容是一个女孩从她跟另一个女孩合住的公寓搬走的两天一夜,涉及十几个人物,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冲突或者剧情,人物来来回回,堪称“轮舞”或者“蜘蛛网”的结构。隐含的则是围绕友情/羁绊主题的亲子关系、以及阶级和移民的议题。
有的人被忽视,有的人被注视,有的人心怀渴望,有的人心生猜忌,狭小的空间里,众多人物不断闯入和抽离,焦点也不停地转变,只有墙上的蜘蛛默默地洞察着一切,织起一张复杂的人际关系网。精致,优美。
声音拓展出的空间,我听见地表开裂的声音,听见婴儿的啼哭,听见蜘蛛爬过你的手背,听见你的心破碎一地,听见一个更旷阔的空间而你并不存在。于是我逐渐融入这个空间,成为这个居所,让它在我的身上留下更多的伤痕。
整体调度极其复杂:声响 对话(含沙射影)、表情 眼神(暗潮汹涌)、走位 构图(起承转合)、光线 色彩(冷暖变化),一同挤在这逼仄狭小空间里描绘着千丝万缕人物蛛网关系图。能看出导演的能力,把无聊的生活点滴叙述成耐人寻味的古怪奇闻,形成了枯燥与生趣、单调与庞杂的辩证统一。虽然笔者承认以上这些,但对普通观众拒人千里的0戏剧性大大降低观赏度,只留下莫名其妙的回味印象。
3.5。女主的脸好耐看啊,想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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